南鹤虱

首页 » 常识 » 预防 » 阿尔山旅行日记bull怎么会有这么美
TUhjnbcbe - 2020/12/6 13:12:00

整理这篇旅行日记的时候,我在网上看到一段视频,一个不知来自哪里的小伙子站在停泊在阿尔山仙鹤湖的小船上激动地高声喊道——

“太美了!难以言表

一定要自己来感受

自己来感受啊

啊怎么能有这么美丽的地方呢

……”

部分视频截图。

在屏幕这一头儿看视频的我会心地笑了——“怎么能有这么美丽的地方呢”,这句跟我初见仙鹤湖时喊的几乎一模一样!我当时喊了句:“天啊!怎么会有这么美丽的地方啊!”

01护林泡子

仙鹤湖,当地人叫它“护林泡子”。

年以前,阿尔山天池林场在这里设置了一个林场以外的从事木材生产的工段,居住着五十户左右林业工人家庭。后来所有住户在年又整体搬迁到了天池林场。

从那时起到现在,42年的漫长时光里,“护林泡子”与世隔绝一般存在着。时而会有来这里徒步探险的游客跟当地人说,他们在“护林泡子”看到了丹顶鹤!

所以,阿尔山的旅游业发展起来后,大家就给“护林泡子”起了个美丽的大名儿——仙鹤湖。

至此,仙鹤湖宛若一幅吉祥的“松鹤图”,坐落在阿尔山的东北方向,深情祝福着这片美丽的土地以及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们。

02初见仙鹤湖

我第一次到仙鹤湖是在夏天。

作为避暑圣地的阿尔山,夏季里游客很多,所以每逢旺季来阿尔山,我总是专挑大多数游客不知道的地方去。

因为仙鹤湖并未被纳入旅游景点,凭一个外地人自己找到它是比较难的一件事儿!我是一位阿尔山的朋友带着去的,他是土生土长的阿尔山人,说起阿尔山总是如数家珍。

“你在仙鹤湖见到过仙鹤吗?”

“见过。去年秋天还见过呢!”

“有几只?”

“两三只吧。离得比较远,看得不是很清楚,只知道是仙鹤。白得跟云朵似的!”

我好羡慕他!长这么大,我还没有在纯粹的野生环境里见过仙鹤,在我心里,有仙鹤驻留的地方一定是风水宝地。

我们是从天池林场开车到仙鹤湖。出发半个小时后,车子驶进了一个废弃的森铁路基,又向前开了将近三公里,我们把车子靠路边儿停下,钻进了靠道路右侧的林子。

钻进去才知道,林子是生长在火山熔岩堆叠起的陡坡上,表面长满了落叶松和白桦树。我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奔,好几次踩空,都是前后左右的树木跟保镖似的伸出健壮的枝臂,支撑、接应了我。

我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这条“大鳄鱼”。

等到最后一步迈出密林,我第一眼看到的是湖水里有条“大鳄鱼”,像是在做日光浴;一湖碧水被绿绸一样的丛林环抱着……

03“大鳄鱼”的出身

仙鹤湖中的“大鳄鱼”以及湖周围像它一样的火山熔岩,是好多年好多年以前(专家考证至少在年前),火山爆发时地下涌出的岩浆在流动过程中逐渐冷却后形成的。也就是说,年以前或者更早、更早以前,在这里曾爆发过惊天动地的水火相搏——赤色的火山熔流从地心深处奔腾而出,流经之处寸草不留、鸟兽绝迹、万劫不复;一场水火不容的拼杀最终升级到了顶峰,遮天蔽日、气浪滚滚、声震四野……

不知过了多久,双方终于疲倦了,一股股熔流在流淌过程中凝固成了岩石,围成了“松叶湖”、“杜鹃湖”、“鹿鸣湖”、“松鼠湖”、“仙鹤湖”……然后水流悄悄潜入了地下,形成地下河,流淌数十公里后,捉迷藏一样在三潭峡露出头儿来。

“大鳄鱼”或许曾被困在地下好多年吧,趁着火山爆发奋勇游回了它的故乡——否则它现在看上去何以显得那么知足、踏实自在?

夏秋两季,它的行踪有些不定,随着湖水的水量,有时潜入水中,有时浮出水面晒晒太阳……我很幸运,夏天来、秋天来,都赶上它在晒太阳。

夏天,在仙鹤湖。

04花儿、泡子

当我手足并用地经过高高低低、曲曲折折的一连串火山熔岩之后,终于从一堵石墙一样的熔岩跃到了那条“大鳄鱼”的背上。

怎么形容那一刻的感觉呢?现在想起来,最真切的描述应该是:张开双臂轻轻往“大鳄鱼”背上起跳的一刹那,我的一颗心也像张开的降落伞稳稳地落到了它一直期待的地方!——阳光把火山熔岩晒得暖暖的,淡蓝的天空游曳着几丝白云,像美丽的仙鹤遗落在天际的羽毛;湖水有节奏地拍打着岩脚,仿佛哼唱着一曲古老的歌谣……

我,回到了天与地围成的襁褓;一种恢弘的安宁渗透进我的肌肤、骨骼……浸透了我的身心。

拍这张照片的时候,

我惊叹:“天啊!怎么会有这么美丽的地方啊!”

尽管正值盛夏,放眼望去,开在仙鹤湖的花儿却不是很多。也许是因为这里的火山熔岩太干净了,一丝儿的土都很难见到,没有给花啊草啊更多的扎根条件;也许大自然就是这样安排的:它让每一个来到这里的人看到这些仅有的花儿时,为她们遗世而独立的气质怦然心动!

开在火山熔岩上的珍珠梅,她的另一个名字是“喷雪花”。

要知道在寸土无积的火山熔岩上扎下根来有多么难啊!经过千年万年阳光、风雨、霜雪、湖水的淘洗,这里的火山熔岩干净得不染尘埃;干净得当我贴近这些熔岩的时候,并不担心它们会弄脏了我的衣服,反而担心我的衣服、鞋子弄脏了它们!

那该是多么圣洁的花儿,让这样的熔岩能够接纳她们;那些花儿又该有多么强烈的愿力,让自己小小的种子撑破岩层,精灵般来到人间!

开在火山熔岩上的柳兰。柳兰是阿尔山的市花。

在阿尔山的夏季,柳兰和珍珠梅几乎是随处可见的花卉,我第一次看到这两种花儿的时候就万分惊讶:不同的名字,姿态却都像极了火苗,尤其在风中就更像了!而在仙鹤湖,在这由沸腾的岩浆凝固而成的黑玉石般的熔岩中,这姿态就不只让我惊异,而是让我心生敬畏了!它们仿佛在安静地燃烧,释放着夺人心魄、超凡脱俗的美丽和力量。

与美丽的柳兰合个影。

“仙鹤可真会找地方啊!”我激动地喊。

“那当然!人家要求可高了,一般的地方不来!”朋友回答。

“这么美的地方,为什么叫‘泡子’呢?”

“我们这里的人都这样叫!这里是‘护林泡子’,乌苏浪子湖叫‘四十九泡子’、杜鹃湖叫‘八十一泡子’、鹿鸣湖叫‘三号沟泡子’……”朋友回答。

像不像过去孩子多的人家给孩子们起的小名?“老大”、“老二”、“老三”……随意地叫着,其中的疼爱可是一点儿都不少!比方说这仙鹤湖叫“护林泡子”——护了林,就是护了“泡子”,护了“泡子”就是护了仙鹤……

除了朋友谈到的那些“泡子”,我知道的“泡子”还有松叶湖、松鼠湖、眼镜湖……可以想象阿尔山的旅游资源家底儿有多厚!

正和朋友聊着,我脚下的熔岩在湖水里围成的一个迷你“港湾”突然飞出一只大鸟,“扑啦啦”拍着的翅膀重重地刮了下我的小腿,溅起的水花阵雨似的落了我一身。

等我定神去瞧,它早已不见了踪影。

朋友说,那是一只水鸭。

05关于火山的记忆

说起来还真是有些不可思议!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我医院,医院的大院子里会放露天电影,我在那儿看的平生第一部电影就是关于火山的!具体的内容记不清了,但有两个画面永久性地定格在了我的记忆里:冲天的大火染红了整个电影幕布,像要把它烧着了;红色的、铁水一样的溶流中,一些人的身体挣扎着、蜷缩着……很快变成一个个逗号般大小,消失了……

长大后回忆起来,觉得那部电影应该是关于两千年前维苏威火山爆发吞噬庞贝古城的。很长很长时间里,那些可怕的画面让我排斥关于火山的一切信息。

人生是多么的奇妙啊!数十年过去,我竟偏偏与火山遗迹来了一次又一次的亲密接触——而这些火山离我当年看火山电影的那个大院子算起来不足公里的距离!而且啊,这些火山并没有死去,它们仍然活着!

而对于我,尤为重要的一个信息是:相对于庞贝古城被维苏威火山吞噬留下了史籍记载,阿尔山这里的火山喷发,却没有在史书上留下只言片语——专家们判断说其原因大概是这里火山爆发时属于无人烟地带!——也就是说,那些存留在我记忆里的关于火山带来的心理障碍,在阿尔山是不存在的。

多么好啊!这里的一切都曾经历过浴火重生,唯独没有人类死亡的阴影!仙鹤湖清纯脱俗,干净纯粹,如同一块千锤百炼过的琉璃。

06秋到仙鹤湖

秋天再来仙鹤湖的时候,我好像跟这里的一切都很熟了。

特别是那条探进湖水、极力游向对岸的“大鳄鱼”,我很想拍拍它的背,说声儿:”嗨,哥们儿,你还好吧?”

它还是老样子,憨憨的,睡着了似的。只是它后背上的“鳞甲”比我夏天来时显得更苍劲、更雄浑了。

“大鳄鱼”对面的白桦林也换上了金装;一湖秋水,比蓝天还蓝,像酿了千年万年的酒,暖阳下,浓醇得仿佛连风儿也吹不动它了。

夏天里那两株让我印象极深的柳兰和珍珠梅都不见了,不知它们明年夏天还会再来不?

但是我看到另一丛不知名的植物在荒草熔岩间焰火一样明亮着,走近轻轻触碰它,手指立刻像被火苗烫了一下似的。

一丛像火苗一样闪亮的植物。

没看到仙鹤。不知道它们是已经来了,还是正在来的路上。

在“大鳄鱼”附近拍了些照片,我们就沿着湖的东岸往南走。

秋天,在仙鹤湖。

07原始秘境

沿着湖岸东侧向南走,不时地透过一棵棵古树的枝桠看看与我平行的湖面,光线从筛子一样的树叶间漏下来,把湖水切割成千万颗宝蓝色的钻石,晃得我直眨眼晴。

随着与湖岸渐行渐远,出现在我眼前的是一片仿佛史前世界一样的原始秘境。

古树、地衣、苔藓,高高低低的火山熔岩堆砌成的深深浅浅的沟壑以及被这些沟壑围成的大小不一的“小湖”;包裹着浓重森林气息的午后的风……这一切,让我觉得自己正在穿越时光隧道,向着远古走去。

覆满了苔藓的倒木。

在不脱离朋友视线的小范围内,我在这原始秘境里入迷地东游西逛。

一棵不知生长了几个世纪的落叶松,挂满松针的枝条像长长的手臂晃晃悠悠地探过来,似乎在递给我一串串金色的流苏……我退后几步用手机拍它,突然觉得它像极了电影中印第安部落的老酋长,年岁虽高,威仪犹存;它的根部及四周布满了厚厚的地毯图案的苔藓,风一吹,“老酋长”的叶臂左右摇摆着,在“地毯”上画来画去,像是在书写象形文字,又像是在画一张神秘的藏宝图,告诉我附近哪里哪里还有没被发掘的宝藏……

仙鹤湖典型的火山熔岩地貌,

极具观赏和科学研究价值。

我好奇地弯腰掰了一小块儿酷似鹿角的地衣,朋友说那是“鹿石蕊”,鹿特别喜欢吃它!

以下视频建议点击视频右下角的符号全屏观看。

“为什么这地衣会和鹿角长得一模一样呢?前生今世,它们之间到底有什么联系呢?”我这样问着自己,走到了一个满是火山熔岩堆起的砾石谷——这里到处可见火山熔岩,有些像弯曲的大坝,有些像刀削斧劈的峭壁,有些将湖水围成一个又一个明亮清澈的“小湖”,如同打碎的镜面散落在砾石之间……其中一个“小湖”,湖水的四周镶嵌着一圏圈金色的松针,被风顺时针推动着,那情形分明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画太极图;让我更为惊奇的是:在一个深沟的湖水里,里面所有沉积的熔岩都披着一层灰色的、湿滑的“蓑衣”;水澄如镜,其中的秋草也都披着这样的“蓑衣”,一根又一根,仿佛山水画里的扶杖老翁,身姿飘渺,仙风道骨。

像不像太极图?

跟专业攀岩似的,走过、爬过了一个又一个布满苔藓的深沟。有一次,费尽力气爬到了头儿,双脚尚攀在随时有可能滑落的砾石上,一棵大树的虬根巨人的脚掌一样出现在我的眼前——我朝上看去——这一看,差点儿让我掉下深沟——它太高太高了,像一柄长剑直指苍穹。我躺到离它稍远的地方,用手机拍,还没拍到树尖,我的手已累得支撑不住了……

在秘境一样的原始森林中穿行了一个多小时,我们从另一条路回返(此时我已完全不知道东南西北,只知道跟着朋友走就对了!)。脚下已经开始感受到阿尔山特有的、一到傍晚就会从“地下永冻层”泛起的一股股凉意;光线差不多完全被高大的树木挡住了;一大片一大片坚实、密集的杜鹃枝丛,一个劲儿拉扯我的衣角;环顾四周,那些老树或嗑睡、或沉思……暗影里,我总觉得会有什么怪兽猛地跳到我眼前。

布满苔藓的沟壑。

等到披荆斩棘钻出丛林,看到笼罩在斜阳里的山光湖影,我不禁长舒了一口气,所有的疲惫都消失了,心旷神怡!

一定是把心中那些所谓的“不能承受之重”留给了秘境,留给了仙鹤湖……或者,被那来自远古的风吹散了。那一刻的自己,多少能够理解了为什么有那么多人放着“舒服”日子不过,背着个大包,骑行或者步行在山野——把背负不动的故事交给山高水长,交给时光!那种感觉,那种大自然馈赠给人类的治愈力,一定像我开头儿提到的那个小伙子在仙鹤湖高喊的——

“一定要自己来感受

自己来感受啊!”

08后记

从“原始秘境”归来的第二天,我们继续秋天的阿尔山之旅,回程经由仙鹤湖,情不自禁又坐着小船到湖心的一个小岛拍了些照片。

秋天第二次去仙鹤湖,在湖心一个小岛上又拍了照片。

搭着小船回到岸上时,夕阳的余辉洒满了仙鹤湖;船儿载着晚霞,荡起双桨,离岸回到它停泊的地方……那一幕如梦似幻,此刻想来仍怀疑它是否真的在我的生命中出现过。

夏秋两季,如果你来仙鹤湖,会发现这里住着一对儿朴实、善良的夫妇。他们是作为家庭生态林场的员工在这里工作的。护林之余,打打鱼、种种菜、养养鸡,自己吃不完的就用来招待慕名到仙鹤湖的游客,收个成本价,各自欢喜。问起他们能经常看到仙鹤吗?他们说:“常事儿!”

要结束这篇日记的时候,我跟带我去仙鹤湖的朋友通了电话,问他:不知道这个秋天仙鹤是否到过仙鹤湖?他回答说,他问过那天划船的师傅了,仙鹤来过了!有一天傍晚他看到仙鹤在湖边吃食,但是第二天早上就飞走了。到暖和的地方去了!

第二天早上——“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想想那个场景都会醉了啊!

仙鹤湖之秋。

上一篇日记写“梦幻山谷”,有人留言说“谢谢你喜欢阿尔山”。

“谢谢你喜欢阿尔山”——我读到之后,说不清为什么鼻子就酸了!我知道他(她)一定也深深地爱着阿尔山,才会有这样的表达,才会谢谢那些像他(她)一样喜欢阿尔山的人。

是的,我喜欢阿尔山,不仅因为它是如此的梦幻和美丽!

好多年前的一个春节,我从南方回老家看望我的母亲——那是我的父亲去世后的第二年,母亲一直陷入巨大的悲痛之中。眼看假期要到了尾声,母亲老是盯着我的皮箱,我知道她对离别变得异常地敏感。后来我想出了一个办法来缓冲,我对她说:“妈,我要去趟阿尔山采访,过几天就回来,然后再从这里回单位!”

母亲一听“阿尔山”,嘴角顿时有了笑意(父亲去世后,母亲从没笑过),冲我一个劲儿地点头。

为了证明我说的是真的,我把一个皮箱留在了家里。

阿尔山是我的父亲母亲相遇、相爱的地方,我的父亲去世之后的多年里,“阿尔山”是唯一能让母亲的眼睛重新闪亮生命光芒的三个字!我从小听她讲了很多很多关于阿尔山的故事——她和父亲的,以及她和她的朋友、同事的。

我不知道那一年当母亲发现我跟她撒了一个善意的谎言时,她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第二年我再回老家,她因为小脑萎缩压迫到神经,变得不能说话。

母亲去世后,我真的来阿尔山了,来到她生前一直念念不忘的地方。

我多想能把我在这里看到的一切讲给她听。

这美丽而神奇的土地啊,谢谢你接纳我的忧伤。

朋友说,我到了仙鹤湖三次,算起来也只是走了湖岸的三分之一。

那么,仙鹤湖,冬天见!

▲长按

1
查看完整版本: 阿尔山旅行日记bull怎么会有这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