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鹤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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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0/11/24 19:07:00

我家楼下有一排树,其中靠窗是两棵果树:一棵山楂,一棵柿子。时值深秋,果子熟了。推开窗,满树的果子挂在枝头。山楂叶还绿着,衬得果子格外红艳,柿子叶开始脱落,橙红的柿子愈加醒目。

每天早起第一件事,我都是先开窗,看看窗外。这几天艳阳高照,秋高气爽,阳光透过窗前的树再投到室内,斑驳,温暖。趁着上午光线柔和,我给窗外的树拍照,把窗、窗外的树、树上的果一并收进取景框,并给这组照片命名:窗外的风景。

我喜欢观察窗外,因为干石油,经常走南闯北,这些年也看到了不同的窗外。

刚工作时在钻井队,营地驻扎在安徽太和,营房四周都是庄稼。晨起开窗,眼前即是一望无际的青纱帐。站在窗前,只见草上、叶上滚着透明的露珠,在晨光里晶晶闪亮。盛夏,玉米开花,无须太多时日,玉米穗便顶着粉红柔嫩的长须旁逸斜出,用看得见的速度奋力生长。夜晚临窗而坐,风掠过原野,呼呼拉拉,能听到玉米的拔节声、昆虫的欢叫声……

当然,这是我对这段记忆现在的描述,如今感觉美好,当时却觉荒凉。每次去井场都要穿过这片青纱帐,一路上不是被杂草纠缠,就是被叶子划伤,浑身也被露水打得潮潮的。有时正走着,不知从哪窜出一只野兔,“嗖”地一下,片刻就不见了,心惊得“怦怦”直跳。最愁的是夜班,走在密密匝匝的青纱帐里,到处都黑黢黢的,但凡有点动静就要小心止住步子,完全就是风声鹤唳。

若干年后,从野外回到城市,住在现代化的石油小区,我开始怀念那段开窗即见青纱帐的日子。

前两年去普光出差,住在大湾区采气区。驻地依山而建,推开窗就是巴山景色。巴山山高林密,大湾的巡线工告诉我,有些林子密得“兔子都钻不进去。”原以为他的话夸张,走过山路后才知此言不虚。

那晚巴山落雨,雨不大,但林子大。雨点落在林子里,一齐发出“刷刷”的声响。想起李商隐的巴山夜雨,心绪无来由得就多了惆怅。第二天凭窗远望,但见雨后天睛,青山如碧,心情又豁然开朗。

有次小聚,一位在内蒙探区工作的朋友也说起他的窗外,“推窗就是天苍苍野茫茫,一派塞外风光,视线倒是好,但一眼望不到边,方圆百里不见人,时间久了,那种孤独会让你疯掉。”但时间长了,他也习惯了,反而不适应城市的嘈杂了,每次休假都待在家里侍弄他的花草——他喜欢有风景的窗外。

去年秋天我在新疆,跟车前往位于塔克拉玛干沙漠的顺北4井,在井队驻地看到了最寂寞的窗外。房车小,窗户也小,从窗口向外望,除了沙漠还是沙漠,这完全颠覆了我对沙漠的想象。胡杨呢?红柳呢?后来才知道,沙漠深处,没有任何植物,甚至没有一棵草。

井队有位来自中原的小伙子,说起沙漠风景,“看到了唐诗里的大漠孤烟”。可那是怎样的风景啊:孤烟拔地而起,先在天边高高竖起,随后又变成一堵巨大的墙壁,接着风卷云、云带风,铺天盖地,浩浩荡荡,呼啸而来。“此时再看窗外,哪里还有视线,完全一片混沌!”

小伙子第一次进疆待了四个月。待回家休假,第一天醒来,居然发现窗外有鸟语花香,他愣了。片刻之后,眼睛湿了。“也不知为啥。”小伙说完,不好意思地笑了。

每个窗外都有不同的风景,每个人都有隐秘柔软的内心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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